The Tartar Steppe

鞑靼人沙漠,一个古怪又好笑的名字。我是从一个叫做“槽边往事”的公众号上了解到这本书的,那时大一刚开始,依然保留着没事浏览公众号的习惯。文章中形容这本书“沉闷沉重”“只适合一个人收藏而不适宜分享”,刚好符合我刚开学略为抑郁自闭却渴望show off的心情。于是便花了两周左右读完。我是一个很看重缘分的人,选书也讲求缘分。然而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比较犯懒,将豆瓣上的分数作为做出抉择的重要依据。我也好久没有完整地看完一本书了,因此决定随便写写来弥补内心的愧疚感。

故事情节很简单。主人公乔瓦尼·德罗戈前往巴斯蒂亚尼城堡驻守,穷尽了大半辈子也没有看见鞑靼人从沙漠的另一边攻来。和身边的人一样,他逐渐相信鞑靼人入侵只是一个神话,借此升官衣锦还乡也只是一场梦。然而鞑靼人终究还是来了,年迈的乔瓦尼却因为疾病而倒下,最终在不知名的旅店里离开人世。

犹记得卡夫卡版的关于普罗米修斯的描述:普罗米修斯由于盗火,被众神锁在高加索山上,一只兀鹰时刻啄食着他不断重生的肝脏,延续着无尽的痛苦…几千年过去,人们对这种变得毫无道理的事感到厌倦。神变得不耐烦,兀鹰也感到不耐烦,伤口也渐渐地愈合了。剩下的就只是那块无法解释的岩石。

书中乔瓦尼·德罗戈始终向着沙漠的另一头眺望,他知道鞑靼人是一个传说,而所有驻守的军官士兵都依赖着它存活,这是他们存在的意义。沙漠另一端的一丝风吹草动都会使众人兴奋不已,然而一次又一次使他们身心疲惫。心中存着一丝希望,因为这一丝希望而不断地体验兴奋与失落,这种事情实在太熟悉不过了。高中时每次考完都期待着会有一次咸鱼翻身,却一次又一次地迎来失败的结局。有时觉得高考真的是摧残心智,它过分强调心态的作用,非要将每位考生都变得麻木不可。人们说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,也许所谓的彻悟与看透也是一种麻木?然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平和地接受这一切。我将莱蒙托夫的一则诗贴在柜子上(后半段应该是别人所加):

一只船孤独地航行在海上
它既不寻求幸福
也不逃避幸福
它只是向前航行
底下是沉静碧蓝的大海
而头顶是金色的太阳
将要直面的
与已成过往的
较之深埋于它内心的
皆为微沫

尔后,我能想象大学之后的科研生活,一次又一次,以为自己发现了问题的本质,情绪波动之后又趋于平静。就像德罗戈那样,向前眺望着沙漠,感受时间的流逝,向后回望着士兵,因新人替代旧人,代际的轮回而震悚。就目前来说,在我所看过的以荒诞为题材的作品中,没有哪个提供出了很能让人信服的答案,却总是喜欢全篇压抑的最后,给出一个略显积极的结局,仿佛死人回光返照。《鞑靼人沙漠》同样给出了一个光明的尾巴:”德罗戈打起精神,坐直上身,用一只手整理了一下军装的领子,向窗外再看上一眼,仅仅是短短的一眼,看一看他最后能够见到的不多的几颗星星。然后,在黑暗中,他轻轻地笑起来,尽管没有一个人看他。”

也许相信与接受一件事也需要勇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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